导读:John Boyages教授是乳腺癌领域的权威专家。他开辟了许多创新项目,对澳大利亚女性乳腺患者的诊断和治疗做出了巨大贡献。他是麦考瑞大学(Macquarie University)癌症研究所乳腺癌部门主任,威斯特米德医院乳腺癌研究所(BCI,Westmead Hospital)和新威尔士BreastScreen Sydney West的创始人,也是2013年澳大利亚年度人物新威尔士州的四个候选人之一。
从1922年开始,他和他带领的团队所做的贡献使西悉尼乳腺癌患者的死亡率降低了将近35%。 Gland Surgery杂志邀请到John Boyages教授做专访,和读者们分享他卓越的临床造诣背后的故事,以及他如何建立了BCI和BreastScreen Sydney West,还有他为何会离开威斯特米德医院,接受在麦考瑞大学的职位。

John Boyages教授
您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乳腺癌研究?
我在攻读医学学位的时候,在悉尼医院(澳大利亚殖民地的第一所医院)接受培训。毕业时,政府决定关闭悉尼医院,在西悉尼建立一所全新的医院,也就是现在的威斯特米德医院(Westmead Hospital)。我在那里开始了住院医师的实习,全心为成为普通内科医师做准备。
实习期间,我曾经在放射肿瘤科跟着Allan Langlands教授学习过一段时间。Langlands教授是苏格兰人,曾在爱丁堡皇家学院接受培训。他是威斯特米德医院刚刚创建时的教授之一,是一位先见型领袖。当时澳大利亚许多乳腺癌患者都被实施了乳腺切除手术,但是他却极力推崇保乳治疗。最后,我决定学习放射疗法,放弃成为普内医师。大家都以为我疯了。那时我对乳腺癌研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此之后,我和Langlands教授一起撰写了许多论文。
实习期结束之后, 您的研究兴趣是怎么变化的?
最后一门放射肿瘤科考试结束的同一个星期(我以为学习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我受邀接受了哈佛大学研究员职位,师从Jay Harris教授(直到现在,他仍是全球最顶尖的乳腺肿瘤学家)。那个时候我还得参加美国入学考试,所以说,学习还停不了。这个研究员职位要求到Dana Faber癌症研究所(Dana Faber Cancer Institute)的乳腺癌多学科诊所学习,参与各种各样的研究。另外,我还在贝思以色列医院(Beth Israel Hospital)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临床学习,参加关于乳腺肿瘤研究的周会。
您的梦想是创造一个多学科的专家队伍,在一个地方融合筛查、诊断、治疗和随访这些工作。BCI 的建立标志着您的这个梦想的实现。您当初怎么会想到要建立BCI 呢?
在美国的学习让我眼界大开,让我意识到我们可以为乳腺癌病患做得更多。我希望把这些所见所闻带回澳大利亚。我在一支很优秀的团队里工作,这个团队的成员包括Jay Harris,Susan Love,Craig Henderson,Dan Hayes,Jim Connolly,Stuart Schnitt,Abe Recht和其他人。我们会一起为来自世界各地的病患诊治。研究员学习期结束以后,我受邀到波士顿担任助理教授一职,不过1989年的时候,我决定回澳大利亚并且接受在威斯特米德医院放射肿瘤科的专职人员一职。
那时,威斯特米德医院放射治疗部门的设计面临重重挑战:乳腺癌病患在很小的房间里接受诊断,在公共场合称体重;我就是不太喜欢它以前一些规划和设计。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花了很多时间试图改善病患的看病条件。BCI的创立和设计,更多的是从"诊疗一体,病患为本"的服务角度考虑。我希望在我的职业生涯里,能最终不断的取得和BCI一样的成功。
恭喜您被提名为2013 澳大利亚年度人物新威尔士州的四个候选人之一。在过去将近20 年里, 您和团队所做的贡献使西悉尼乳腺癌患者的死亡率降低了将近35% 。这个是如何实现的? 在您看来,澳大利亚过去20 年里,乳腺癌的诊断和治疗有了哪一些变化?
1990年,我很快就成立了西部地区乳腺癌小组(WABG),邀请医生们参加每个月的多学科小组会议。那个时候,70个外科医生要负责将近400个乳腺癌病患的治疗——平均每个医生负责6个病患——但是治疗和护理非常分散。举个例子,如果一个外科医生每年为5个病患做手术,他给病患实施乳房切除术的概率大概是65%;但是,如果一个外科医生每年为超过10个病患做手术,他给病患实施乳房切除术的概率就只有35%。 他会为剩下的病患实施乳房肿瘤切除术和放射疗法。我致力于改变病患实施乳房切除术的情况,在美国的学习经历给了我很大启发。
1993年,我决定申请西悉尼乳腺癌筛查诊断部门的创始主任一职。我还记得当时有个外科医生说这个想法让人"愤慨"——一个放射肿瘤医生居然想要创立乳腺癌筛查诊断部门!我首先设计了一个认证程序,以此联系外科医生参与我们的乳腺癌筛查程序,同时也启动了一个普通医师教育项目。 那段时期很不容易,因为医院里每个工作人员都觉得他们的收入可能会因为乳腺癌专家小组的成立而受到影响。我最后决定采取一个包容性的方法,也就是采用"教育"而非"注册"的方式来尽可能多的汇聚外科医生、放射科医师和专职医疗人员。乳腺癌护理护士在当时的澳大利亚闻所未闻,不过在美国,他们早已加入乳腺癌治疗的团队里。我们建立了6个筛查部门,2个评估中心,还有2个流动筛查单位,并且将其扩展到购物中心这些地方。
后来,我们也开始培训专家,为未来准备。我们也因此设立了一个研究员项目。BCI 1995年成立,至今已经培训了40多位专家。 有这样的变化最主要的方法就是:强大的领导力、管理结构、预算控制、团队协作、资金筹集、为病患和医生提供继续教育和信息策略。 当然,靠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的。 这边有两个影响颇大的区域癌症中心都是由很多非英语母语国家的人建立的(详见: http://profile.id.com.au/wsroc/home)。
和其它医院相比,BCI 是如何使乳腺癌患者受益的?
BCI和我的新工作单位麦考瑞癌症研究所(Macquarie University Cancer Institute)一样,都拥有很多使乳腺癌患者受益的地方。所有的病患在术前都会接受一个多学科团队的诊断,并和不同学科的专家讨论病情,如外科、病理、放射肿瘤科、肿瘤内科、遗传学和乳房护理。BCI有8个医务室,2个数字乳房x光检查小组,4台超声波仪器,供研究和继续教育的场地。我们的8个BCI"向日葵诊所"(Sunflower Clinics),有4个在玛雅百货的内衣专售部门,4个在社区医院,但全部都连接到了放射图片解读中心。了解更多详情请登陆网站
http://www.bci.org.au或
http://www.mqci.org.au

BCI向日葵诊所
BCI 能否被其它国家所复制? 乳腺癌专家们能从BCI 里学到什么?
我们接待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访问者。我还拜访过的或者曾经工作过的一些乳腺癌中心都能看到BCI的元素在里面。在英国和其它地方也见过类似的,特别是那些来这里培训后的人员回国后,可能会把好的元素带回国。当然,资金投入、管理架构和国家的不同都会使之产生一些不同。
能否和我们分享一下BCI 的成功之处? 创立BCI 的时候是否遇到过一些特别的挑战或者阻碍?
BCI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建立了一个全州范围内的乳腺癌专家目录,能让患者了解每个医生的专长;BCI为在玛雅百货的内衣部设立了数字筛查诊断部门。当然,成功肯定是伴随阻碍的。BCI建立初期,放射科和乳腺癌筛查部门不愿意和我们"诊断-治疗一体"的服务项目合作,不愿意和我们分享设备。我们最后克服了这个困难,但是花了许多年,多了许多白发。我看过许多小筛查诊断出来的癌症病人。昨天有个病人跟我说:"以前乳房X光检查在公共医院的四楼时(老地方),我都懒得去做筛查,因为那里停车也难。 我很感谢BCI 向日葵诊所,因为它设立在购物中心,停车容易,筛查很快,工作人员也很友好。"
BreastScreen Sydney West 能将来自各个筛查地点的数码图像传送到中央图像解读中心。一位女性刚刚做完乳房X 线照片,几秒后就能把图片送过去。它是澳大利亚首个能提供这样的乳腺癌筛查服务的机构之一,这种服务是如何改变乳腺癌诊断的?特色是什么呢?
2007年,我受邀重新管理筛查诊断部门,因为1995年时为了建立BCI我离开了。我们筛查诊断部门合并成一个综合筛查,诊断和治疗的项目。这个项目由研究和教育作为强大基础。 我们在8个月里建立了8个数码筛查诊断部门。 这是一个非凡的成就,如果没有BCI工作人员,GE医疗保健,玛雅百货和区域卫生服务的支持,这根本不可能实现。我们把读X线图的时间从20天降到了少于7天。以前,病患拍了第一张乳房X线照片后,如果有不正常的情况出现,则要等6周的时间等待医生评估。我们成功地将这个时间降低为2周。我们在接受了活检的病人身上使用了很严格的治疗控制方案,把癌症确诊病患和治疗团队连接起来。乳腺癌护理护士的加入对治疗团队的工作有很大帮助。如果乳腺癌筛查能在各大购物中心开展,肯定是可以让这项服务更容易被女性所知。我总是跟人家说,一位女性做完乳房X线照片,回去时才刚刚走到到扶梯的地方,她的X线图片就通过网络送到威斯特米德医院的数据中心准备接受分析。把所有的需要利用到的资源结合到一个地方是我的梦想。这个梦想最终在2008年得到实现。
BreastScreen Sydney West 提供的服务能否被其它世界的医疗机构所学习?
可以的。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明白你需要一个领导人,一个推动人还有所有传统部门都贡献出一部分力量---外科,放射科,化疗科,乳腺癌筛查科,此外,你还要让所有人都明白,重点总是在病人的身上,而不是个人的学科领域。
您为何会离开Westmead 医院,接受了麦考瑞大学的职位?
在很多方面,我觉得自己像个"建筑师",我喜欢设计和建设新项目。在BCI当了17年的主任,我最终实现了将乳腺癌筛查诊断作为一个重要的方面融入到乳腺癌治疗的项目中。BCI团队有70个优秀的成员,有非凡的临床医师和合理的经营预算,发展很成熟。对于我来说,是时候继续前进了。我为BCI感到十分自豪,不过给BCI当了18年的"家长",也是时候和这个"年轻的成年人"分别了,该让下一代的人来接管它了。我最近被授予威斯特米德医院的名誉教授,现在还是会很愿意在威斯特米德做研究和教课。
麦考瑞大学医院的技术很振奋人心。我们安装了澳大利亚第一台对比乳房X射线,我们的病患可以使用PET扫描和现场回旋加速器。我们也引进了一项叫VMAT的新技术:体积辅助技术。这项技术对左侧乳腺癌患者和接受乳房切除术后放射疗法的隆胸患者十分有用。它可以在肿瘤部位传递高剂量药物,肿瘤周边组织传递低剂量药物,就像放射疗法界的绘画艺术。 麦考瑞医院是个充满活力,敢于担当的地方,它坐落在美丽的大学中心,有将近五十年的历史,有着优秀的学术和研究人员。我们建立了一个晚期淋巴水肿评估门诊,一个拥有多学科专家的团队,共同为难治性淋巴水肿患者诊治。我们正在尝试使用抽脂术和淋巴移植术来对患者进行治疗。
除了从医之外,我们了解到您还涉猎了科学写作这一领域,您撰写的《Breast Cancer: Taking control 》非常受读者欢迎,能否介绍一下您撰写此书的初衷?
有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位医生的电话,他的妻子被确诊为乳腺癌。她怀孕了,也没做好接受乳房切除手术准备。医生告诉她,她需要在怀孕34周的时候实施剖腹产,不过她现在还没看过一位肿瘤医生。当时我非常生气,如果医生们都不能为自己的妻子提供恰当的治疗,那普通大众的希望又在哪里? 所以,接到电话后的那个周末,我就开始写这本书。
我喜欢写作---我在给病患做咨询或者写作的时候运用了许多园艺类比。我另一本为病患所写的书《DCIS of the Breast: Taking Control》也即将完成。我的DVD《Clinical Breast Examination: Taking Control》旨在指导医疗专业人员如何检查乳房,复发的时候应该看哪里,如何实施三联筛查等等。因为我发现许多正在接受培训的医生乳房检查做得不是很到位。如果需要了解这本书的更多信息,请看
http://www.breastcancertakingcontrol.com.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