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炅教授:内分泌药物联合靶向药物的治疗前景令人期待
吴炅,男,主任医师,教授,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副院长,肿瘤学博士,博士生导师,1993年毕业于原上海医科大学医学系,1998年获得肿瘤学博士学位。2001年起任复旦大学肿瘤医院乳腺外科副主任医生,现为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乳腺癌防治专题组秘书;中国抗癌协会乳腺癌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抗癌协会软组织肿瘤专业委员会委员,肿瘤医院科教科科长。擅长乳腺癌的手术及综合治疗,特别是新的外科诊疗技术在乳腺疾病中的应用,包括乳腺癌保乳手术、前哨淋巴结活检、乳房切除术后一期乳房重建手术等。
吴炅教授:谢谢,很荣幸接受采访!上海国际乳腺癌会议是一个品牌学术会议。每个学校、每个医院都应该有自己的学术品牌,其学科发展、学术影响力不单单体现在论文发表情况、科研项目情况,更体现在学术会议的组织、筹备以及能否邀请到更多的有国际影响力的专家来这个会议上发言、在会上能否确立很好的问题或议题来引发大家的讨论,这个是品牌学术会议的精髓。正因为我们抓住了这些精髓,上海国际乳腺癌会议才越办越好,从最早的每一届两三百人,一点点的增加;会场也变了两三次,从原来五六百人的会议室到可以容纳一千五百人左右的展览中心。规模增大说明影响力大,对听众的吸引力大。所以,现在国内谈到乳腺癌的学术会议,上海国际乳腺癌会议应该是最有影响力和吸引力的。
丁香园:在您的报告中,对于2011~2012年乳腺癌治疗进展做了一个回顾,其中重点谈到了乳腺癌治疗中的分子分型问题,您如何看待靶向药物在未来的发展前途?在您的心目中,比较有潜力的分子靶标还有哪些?
吴炅教授:国内乳腺癌治疗的新动向是跟着国外走的,目前国外有很多在乳腺癌药物领域的新药研发正在开展。最近十年,我们很少看到新的细胞毒药物上市,所以,有影响力的药物,特别是在乳腺癌领域,都集中在靶向药物。这些靶向药物还包括了雌激素受体通路上的靶向药物,即内分泌药物,所以,内分泌治疗事实上是有明确靶点的,而乳腺癌其他的信号传导通路的治疗也是依据一些临床前的研究,特别是在体外的一些细胞水平的研究,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通路靶点,来尝试各种办法去修饰,去阻断,去降解这些比较关键的细胞内靶点,然后起到阻断肿瘤细胞增殖、转移的作用。
吴炅教授:根据我的观察,在乳腺癌领域,靶向治疗的新的进展应该会在HER2的靶点上,特别是HER2相关的其他一些细胞外或细胞内结合位点上的靶向药物会有一些新的突破。在去年和今年的学术会议上,我们也看到了围绕HER2的一些靶向药物,像pertuzumab,TDM1,都有非常好的临床研究结果的发布,而且因此也改变了临床的一些诊疗指南,所以,在这个方面会有更多的突破。
吴炅教授:另外,在受体阳性的乳腺癌当中,我们发现雌激素受体阳性至少占了乳腺癌的60%-70%,其耐药问题还是很多。它的耐药实际上不单单是雌激素受体信号通路的问题,而是在细胞内存在很多交互影响的其他的信号通路,特别像MAPK/ERK 、PI3K/Akt 、RAS这样的细胞传导通路。在这些通路中,针对MTO有抑制剂,针对PI3K/Akt 有双通道或者单通道的靶点的抑制剂,针对MAPK/ERK信号途径有一些靶向的药物,所以,在这些新的进展中,不断会有新的靶向药物和内分泌药物结合,从而逆转这些病人对内分泌药物耐药的情况。而且,我们从现在发布的一些临床研究中也看到,在内分泌药物的基础上加上新的靶向药物,可以非常显著地延长患者的无进展的生存时间,甚至延长总生存。我们也期待这方面会有一些新的药物产生。
丁香园:近年来,中国医生在乳腺癌治疗的国际舞台上有了越来越多的曝光。您如何看待中国医生对与乳腺癌治疗发展的贡献?
吴炅教授:从国内现实情况出发,国家对于基础或转化型研究投资的经费越来越多,但国内做基础研究的年轻学者,其发现科学的能力还是有所欠缺,所以,如果要从基础领域突破的话,个人认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在国内,我们可以利用众多的病人资源,中国有非常多的单病种的病人,我们现在也有很好的借助于抗癌协会乳腺癌专业委员会的多中心的协作平台,我们称之为“CBCSG”。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有能力和信心去组织更多、更好的前瞻性的大样本的随机临床研究。有这么多的病人,我相信我们有更快的入组速度以及更好的完成这些科学研究的能力。
吴炅教授:不过,我同事也发现了国内做临床研究的困难。很多大型临床试验需要资金投入,而这些资金主要的用途不在购买试剂和试验耗材,而是用于人力。个人认为,我国在人力上的科研经费投入太低了,也限制了我们一些临床研究的开展。科研研究不需要在试剂上投入太多的钱,但需要更多的科研从业人员、监察员,我们甚至可以把很多工作转包给第三方,现在有很多公司可以为临床研究服务,但是我们希望政府部门在制定科研资金的经费管理办法的时候能够考虑到这一点。
丁香园:中国乳腺癌治疗水平的整体发展离不开二、三线城市等基层医生临床水平的提高,乳腺癌论坛将会在扶持基层医生上做哪些具体工作?
吴炅教授:把乳腺癌规范诊疗的理念及时、准确的传递到地方性的城市上也是我们专业学会着力做的工作。在邵志敏教授担任乳腺癌专业委员会主任期间,我们学会启动了在专业委员会内部制定乳腺癌诊疗指南的工作,而且这个工作我们在不断的完善。第一稿的时候,我们就安排了专家讨论,同时不断地审阅初稿,在终稿出来之前,我们至少有三次的集中会议讨论,能够比较准确地传递信息。
吴炅教授:很多治疗策略因为临床研究证据的改变也是在不断的改变,所以我们会不断完善、修正一些前期的指南,比如第一版的指南没有晚期病人解救,第二版我们就加了进去。涉及到已有的指南,我们怎么做工作呢?一方面,通过这样的学术会议上进行专家的演讲以及与听众的互动、讨论环节把指南的内容糅合到学术演讲当中;另一方面,我们委托了第三方,多次组织了专家的巡讲团在很多城市做指南的宣讲,每年至少五十个城市以上。我们有很好的讲师团,他们对指南非常熟悉,能够在这些城市宣讲,我参加过大概十几座城市的宣讲,基本上平均每一次都有一百到两百位医生参加。我们会把这个工作当做协会非常重要的工作持续的推进下去。
丁香园: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在晚期乳腺癌多学科治疗上有什么经验值得分享?
吴炅教授:我们医院对于肿瘤的综合治疗是在2006年形成的。目前为止,我们有十二个针对实体肿瘤的多学科诊治团队。这个团队里融合了各个科的医生,不单单有临床,还有医技部门的,包括专科的病理医生、相对专科的影像医生、核医学科医生以及护理团队的人员,所以多学科团队已经成熟了。实际上,我们不是单单针对晚期病人,一些早期病人,特别是可手术病人的辅助治疗,都是需要多学科团队来一起合作的。举个例子,现在做的非常多的新辅助治疗,在术前,我们需要影像科医生把手术范围确定下来,需要把组织活检送到病理科,病理科医生在诊断其良恶性的同时帮我们把肿瘤的分型确认,所以,对于早期病人的治疗方案的确定一定是依靠多学科团队里的其他科室的成员的通力合作的。如果碰到一个晚期病人,她挂了我的的号,而我是一名外科医生,那么我会把她转到多学科团队里面,因为团队里有研究者发起的临床试验,那么这些病人就可能入组这些临床研究。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多学科的基础,我们研究者发起和举办方发起的临床研究在我们肿瘤医院入组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丁香园:感谢您接受丁香园的采访!
吴炅教授:谢谢丁香园的朋友!